“你想去？”

夜晚，她爬上一期一振所在的屋頂, 問了這個問題, 他貌似在想事情, 被她嚇了一跳。

他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，八神真晝擺擺手，在他身邊坐下，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。

一期一振收回視線，看向碩大的月亮。

“雖然我們的任務是消滅時間溯行軍，但是跟您出去過的大家，都得到了更多的成長。”

“比如？”

“鶴丸殿, 同樣是滿級, 他在戰場上救了我，亂醬，眼界更開闊了，退醬, 宗三殿……”

八神真晝打斷他:“五虎退對你說過，他遭遇了什麽嗎？”

他沒說話，其實這才是最令這位兄長沮喪的，他想過，退可能會受很多苦，等他回來的時候, 他那麽膽小會向他和藥研哭訴, 那麽他會抱住他, 安慰他。

可是沒有, 哭是哭了，卻沒有抱怨一句。

甚至第二天就帶好東西去修行了。

他欣慰弟弟們日漸成長，但那種不被弟弟需要的感覺真的很難過。

“我試圖問宗三殿，他沒回答。狐之助說他的精神很虛弱。”

精神嗎？

八神真晝神情恍惚了一下，一期一振發現了，擡手想要碰一下她的肩膀，“主殿，您……”

然而他沒有碰到她，就被她抓住手腕順勢一轉。

“禦主！”

她一怔，如夢方醒般的松開他的手腕，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沖田總司，略一點頭，感激他叫醒她。

“抱歉。”

“呃……我沒事的，主殿，倒是您……”

“我和你一樣。”

她站起身，以一期一振的角度仰頭看她，竟然有種天塌了她都可以負擔的荒謬錯覺。

“不要多想，一看就是太閑了，我會告訴長谷部給你多排幾次出陣的任務。”

說罷，她跳了下去，沖田總司下意識接著她，如同剛才的一期一振一樣，被拒絕了。

他低聲說:“求之不得。”

月色下，兩人並肩而行。

“他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瓶頸期，每個人……和刀都會有的。”沖田總司淡然的說。

自從魔女禦主轉型成良家禦主，他再也沒有心理壓力了，連深夜獨處都淡定了起來。

“他看上去格外的嚴重，”八神真晝簡直不能理解，“你看看這裏，安全舒適在平均居住水平之上，他的弟弟，熟悉的朋友也在身邊，精神需要可以得到滿足。”

“但是他的弟弟有危險他不能去保護，他的主殿……”說到這裏，他伸出手把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捧起來，眼神苦澀的看著她手背上因貫穿傷而留下的疤，“也不能守護。”

“你在說你嗎？”她下意識反問了一句，語氣輕松，帶著調侃。

“沒錯。”

她一怔，沖田總司握緊她的手，把她拉的近一點，“禦主，你……”

話語淹沒在突然的電流，他的神情呆滯了一下，無力的跪了下來。

“嗚噗！”

八神真晝半跪下來，扶著他的肩膀，表情罕見的有些不知所措，因為剛才那個魔術就是她反手揮出去的，即便如此，她還是強硬的。

“抱歉，我很……我帶你回房間檢查一下。”

“真晝！”他比她還要強硬，按著她的手不讓她動，深藍色的眼睛褪去溫和，如同迎面而來的刀鋒沒有回避的餘地，“這是你今晚說的第二句了。”

她盯著他，“你又吐血了。”

他歪頭吐出一口血沫，繼續盯她，“集星而已，你沒見過？”

八神真晝:“……”

神tm集星！

這裏有人給你打星星嗎？

他們對著瞪了半天，八神真晝像個洩氣的氣球一樣，幹脆坐在草地上，“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不講道理？”

“這是我聽過的對沖田總司最溫和的評價了，”對比人斬，鬼之子，他沒坐下，蹲在她身邊，“你到底怎麽了？也到瓶頸了？”

“是啊，每個人和刀都會有的。”她用一種是個人就能聽出來敷衍的語氣說。

沖田總司笑了，他笑起來，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，深藍色的眼睛一碧如洗。

“是麽？有時候我想當時待在你的精神裏不出來就好了。”

“至少，可以知道你的真實想法。”

八神真晝:“……”

她覺得沖田總司真是越來越難招架了，尤其是對方露出失落的表情來，她都想滿足他的所有要求。

“這個送給你，你會喜歡寶石的。”

他這一句話，讓正在拆盒子的她手一頓，緊接著打開了，沒有說話，她合上盒子，看他，“我還以為是巧克力。”

“你今天收到的巧克力足夠你吃到蛀牙。”

“那……為什麽是芬達石？”

一期一振說亂的眼界寬闊不是空話，他學了很多現代的東西，和陸奧守吉行對科技的發展感興趣不同，亂喜歡時尚，衣服的搭配，研究各種各樣的飾品，他出陣遠征得到的資金大部分都用來買雜志、裙子。

沖田總司在粟田口的部屋做客時，鬼使神差的翻開了一本，一眼就看中了它。

在金色與棕色之間，溫暖的色澤又不會過於刺眼，像極了禦主的眼睛和發。

“它讓我想起你。”

他回答之前，她又把盒子打開，打量著這個項鏈。

水滴形，顏色凈度極佳，石榴石的高折射率與金橙色結合在一起，咻的一下射中她的心。

然後他說出那句話，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，她緩慢的擡起頭，“你說什……”

“我說，它讓……”

“等等，我聽清楚了，我拒絕，”她把盒子塞到他的手裏，抱著手臂，“沖田君，我原以為你是個理智的人。”

“原本是。”

“我希望將來也是。”

說完，她轉身離開。

當晚，八神真晝穿著睡衣反思了大半夜，大腦清醒的無法入眠，淩晨三點的時候，她的魔杖突然閃了起來。

恩奇都沒有通訊器，為了保持聯系，她給了他一個魔術道具，這個比通訊器還管用。

她的手在虛空微點，面前出現了虛擬投影，裏面是恩奇都的臉。

“禦主，我和那只小尾獸……咦？那邊是晚上嗎？我……”

“那只尾獸怎麽了？”

他回答:“我們相處的很好，事實上，如果不是人類主動攻擊，它也不會表現的那麽難以相處。”

八神真晝的內心毫無波動，學著他的語氣說:“事實上，強者可以支配弱者，不僅僅是人類社會，在自然界也是顛撲不破的法則。”

恩奇都被懟了也不生氣，“禦主的話和吉爾應該很有共同語言……”

聽他說吉爾伽美什的日常，她度過了到天亮的兩個小時，恩奇都柔和的聲音和有條理的敘述方式也讓時間不那麽難過起來。

“禦主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會化妝嗎？”

“不會。”

“那你出門就要頂著一對黑眼圈了。”

其實黑眼圈這種東西，作息不規律的八神真晝很早就有，只是不深，今天格外的重，重到能當國寶賣出去了。

八神真晝面無表情:“那你還纏著我說話？”

恩奇都:“不和你說話，難道讓你獨對黑暗到天亮嗎？”

“……你什麽時候回來？”

他說還要一段時間，他現在是木葉的高級馴獸師，有報酬拿的那種，他沒有查到關於歷史修正主義者的事，不過他順手殺了幾個龍牙兵，拿到了幾個龍牙。

她捂臉，總覺得千手柱間那家夥又在揮鋤頭挖她墻角。

不過恩奇都有分寸，應該不會答應……吧。

結束通訊後，她換了衣服去晨跑，路上遇到沖田總司在清掃道路，對方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和她打招呼。

時間還早，也沒有遇到很多付喪神，不過碰到的都著重的看了一眼她……的眼下。

話說，很明顯嗎？

她回去的時候，太鐘鼓貞宗正在和鶯丸交接近侍的工作，打了個招呼後，她回到房間沖了沖身體，站在鏡子前不動了。

貌似是很明顯。

用個小幻術？

她穿著浴袍走到衣櫃前，拿出一套阿特拉斯院的制服利索的換上。

“主上，”鶯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，“加州先生給您送遮瑕膏來了。”

遮瑕膏？

她突然反應過來，怕不是沖田總司對他說的。

不對，話說加州清光真是什麽都有啊。她打開門，對兩把刀說:“早上好。”

“早上好，主公，昨晚沒睡好嗎？”

果然是這個問題。

“我還好，你來幫我遮一下吧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他的手很巧，三下兩下就把黑色遮掩的看不出來，鶯丸在她身後鼓搗吹風機，慢慢的幫她吹頭發。

“這個我自己來就行了。”雖然她這麽說著，但是鶯丸沒有停下來的意思，還說著這樣很節省時間，弄完之後就可以直接吃早飯了。

取飯的時候，鶯丸順便也拿了她的一份，推到她的面前，無視她審視的目光坐下來。

“我走的時間很長，但是還記得你是養老丸。”

“主上，髭切殿記不住名字的行為可不值得學習。”

“你真的是我只熱愛喝茶養老偷懶的鶯丸嗎？”

“我還以為很好看出來，我在討好您啊……不要用看鶴丸的眼神看我，拜托了。”

他把事情和盤托出，他們已經知道曾經的某個約定的事了，關於一年後的挑戰。

“不是太鐘鼓那孩子說的，我們碰見他了，另一個藥研藤四郎。”

八神真晝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毛，“大和守安定沒有說……”

“他說了，您不認可約定這回事，我們完全不用擔心會離開這個本丸，說是這麽說了，難免會有刀鉆牛角尖。”

這是他擔憂的事，他希望作為主的八神真晝可以給那些孩子一點指引。

她懂了他的意思，“你這個太爺爺還真是名不虛傳。”

鶯丸輕輕的笑了，“能得到您的稱讚，看來我討好的很成功。”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